2月27日,春運已過,河南省駐馬店火車站,候車室里依舊擠滿了人。宋飛一踏進候車室,就找了一個最角落的地方,這里可以很好地將候車室里的動靜收進眼底。宋飛是長沙鐵路公安成立于2004年的機動反扒隊伍“鐵鷹隊”的成員。長沙鐵路公安局處主管刑偵的副處長戴路說,“和火車上的乘警不一樣,這只隊伍著重于打擊(犯罪),抓現(xiàn)行。”。
“偽裝者”
宋飛至今記得,第一次行動時,師傅黃文廣帶他去火車站蹲守?吹揭粋“小偷”在候車室轉(zhuǎn)悠,他故意裝做系鞋帶蹲在旅客旁邊,一邊向師傅黃文廣報告情況。“他說可能是小偷,讓我盯著,他馬上過來。”
宋飛在遠處盯著,看見“小偷”迎著他走過來,立即躲開了,“小偷”走進了廁所,宋飛就在廁所門口守著。師傅一來問他“人哪兒去了”,他回“去廁所了”。師傅一聽,壞了,廁所有窗戶,跳出窗戶就可以出車站。后來一看,人果然從廁所跑了。
宋飛這才察覺,反扒并不像他想象中簡單。從此,住在火車站單身宿舍的他,每天除了吃飯和睡覺,就是進火車站研究周邊環(huán)境,有多少口子可以進出,有多少個地方做什么用……
宋飛回憶,師傅讓他蹲在火車站廣場練習“看人”,他就這么研究了半年,最后發(fā)現(xiàn)真不一樣:旅客走路往前看,小偷走路一般是往下看(看口袋和包)。“走路慢吞吞的,在物色目標;神經(jīng)繃得緊緊的,顯得高度緊張;眼睛賊溜溜的,總是瞟來瞟去;且喜歡湊熱鬧,專往人堆里扎。”
剛進“鐵鷹隊”時,黃文廣告訴宋飛,干反扒工作最重要是“把自己隱藏起來”。那時宋飛剛從學校畢業(yè),一副大學生模樣,完全不需要掩飾,但抓了越來越多的小偷后,他成了張“熟臉”——小偷之間也有交流,都認識他了,很長一段時間他抓不到人。
他慢慢試著“變裝”,開始是找來編織袋,穿一身破舊的衣服,假扮乞丐;后來,又裝扮過水電工、小販、流浪漢,幾年后,他已經(jīng)可以把自己自如地裝扮進各種角色里。宋飛在執(zhí)行任務的時候通常是準備幾套衣服,不斷的變換造型來隱藏自己。
2月28日,宋飛執(zhí)行完任務后在返回駐馬店的列車上巡視
“貓鼠”較量
宋飛說,他接觸過的“小偷”,40歲到60歲的占60%,有的“小偷”被他抓了很多次,每次都承諾“改邪歸正”,但放出去后沒多久又干上了老本行。
他總結(jié)了小偷的幾種特征:有從小流浪的,一開始偷一些吃的,到后來慢慢開始偷錢包,甚至可能詐騙或者搶劫;有出現(xiàn)家庭危機的中年人,沒有正當職業(yè),一個人出來后遇到小偷,就跟著他們走上了這條路;也有得不到贍養(yǎng)的老人,為了生存開始乞討,看到別人偷竊也跟著偷竊。
反扒多是小案件,盜竊數(shù)額幾千塊錢、幾百塊錢,甚至幾十塊錢,這類案件特殊在于需要“抓現(xiàn)行”,為此長時間蹲守是常有的事。“要和犯罪嫌疑人比眼力、比智力、比耐力,有時候一連要蹲好幾天。”黃文廣說。
宋飛通過各種化裝混跡于人潮中
“我們?nèi)ミ^的地方很多,但是每到一個地方,活動范圍只在火車站附近和火車上,除了干活,就是回房間睡覺。”宋飛說。
2006年,在湖南婁底火車站站臺,宋飛發(fā)現(xiàn)一名犯罪嫌疑人用鉗子從旅客口袋里偷錢,他沖上去一把按住對方,夾住他的兩個胳膊,試圖把他壓在站臺,奈何對方虎背熊腰不能很快制服,一陣廝打過后,對方偷來的錢灑落了一地。“周圍很多人在看,丟錢的人把錢撿了起來,沒有多看一眼就上車走了。”宋飛回憶,“小偷”在他腿上咬了一口,咬出了血痕,就跳下了軌道,他也跟著跳了下去,所幸在火車開動前把“小偷”逮住了。
同為鐵路公安的胡威說,他們很需要旅客的理解和配合。“有時候我們幫旅客追到財產(chǎn),結(jié)果很多人拿回自己的錢包(不做筆錄)就走了。”胡威說,民警破案需要完整筆錄,但有時失主不能理解,也讓他們有些“心酸”。